【晓狗】【过龙】【神雕】蝴蝶自在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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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龙待杨过出去后,便挥袖熄了室中烛火,阖上双目,躺在床上慢慢调息。黑暗中不辨时辰,子龙也不知自己浑浑噩噩睡了多久,恍惚中听着自己卧室门外似有交谈声,知有蹊跷,饶是仍感四肢无力也勉强坐起身来。


       原来杨过刚下至山脚便被李莫愁的徒弟洪凌波缠上;那洪凌波瞒着自己师父,想寻到古墓将《玉女心经》据为己有。杨过记挂子龙安危,急着回去看护他,心里想若有情急,自己身手倒也能料理这道姑,无奈只能领着洪凌波进了古墓。洪凌波进了这漆黑墓室,虽艺高人胆大,毕竟也惴惴不安,忙取出火折,打火点燃桌上的蜡烛,这下斗然见到师叔俊朗面容,也不禁有些面热心跳,先低头冲他施了一礼。


  杨过刚才一心只担忧子龙伤势,这时见他虽然仍面色惨淡,总算还有些精神,心里一块大石这才忽悠落下。一双眼牢牢盯着子龙脸庞,心里紧张激动一齐翻涌,只想抢上前去好好抱住子龙哭上一哭;又见子龙趁着洪凌波躬身施礼冲着他轻微使个眼色,便强自压下心头情绪,静悄悄藏身到墙角以备洪凌波下步动作。说了几句,洪凌波见他满脸病容,胸前血渍斑驳,说话中气短促,显然身受重伤,先前提防之心已去了大半,眼见本门的无上秘籍竟然唾手可得,迫不及待,也顾不上自己暗自怜惜师叔这一张玉面,一声冷笑,指间拈出两根细针,突然向着子龙欺身过去,便是要拿冰魄银针威胁子龙交出心经。


  杨过趁她后心无防,刹时间扑将过去点住了她穴道令其动弹不得。两人正稍微松了口气,子龙吩咐杨过:“过儿,去关上门,别让我师姐进来。”杨过答应一声,刚欲转身,忽听身后一个娇媚的女子声音说道:“师弟,你好啊?我早来啦。”


  原来李莫愁在洪凌波向自己打听古墓所在时便明白了徒弟意图;这一路上都悄悄跟在杨过两人后面,只因她身法迅捷,脚步轻盈,洪凌波、子龙与杨过竟全没察觉,直至斯时,方始现身。子龙见李莫愁现身,心下大惊,止不住又是一阵咳嗽;知李莫愁此次前来定是铁了心要盗秘籍,自己重伤未愈,又记挂杨过安全,当即暗自做下决定。


  杨过正抢到子龙身前替他抚背,李莫愁冷眼瞧着,哼笑一声:“傻蛋倒是会疼人儿。师弟啊,这小子怎么进来的?师父放你一个进来了你就再不管她定的规矩了?”杨过抬头恶狠狠盯了她,正要出声相对,衣袖被子龙轻轻拽了拽。赶紧小心瞧过去,子龙一字一喘,低声嘱咐:“过儿,拜见你大师伯。”杨过呸了一声,道:“她算我什么师伯?”子龙摇下头,:“你俯耳过来,我有话说。”然后贴着杨过耳际,声细若蚊,小心交代一番。李莫愁当子龙是嘱咐徒儿向自己低头求情,眼前一个身受重伤,一个后辈小子,那里放在心上,自管琢磨怎生想个妙法,勒逼师弟献出《玉女心经》。


  杨过听了明白,点点头,随即朗声道:“好,弟子拜见大师伯!”慢慢伸手到子龙脚边床里摸去,触手处果有块突起的石板,出力扳动,跟着跃上床去。只听得轧轧几响,石床突然下沉。李莫愁一惊,再要去抓,已是不及。砰彭两响,石床已落入下层石室。室顶石块自行推上,登时将子龙师徒与李莫愁师徒四人一上一下的隔成两截。


  杨过下了床来点燃火烛,回头正见子龙半个身子靠在墙壁上,神色灰败,表情极为痛苦。赶紧又跳上床来轻声唤他,子龙却因早已失血过多,刚才又一番颠簸,这时已经神志模糊。杨过顾不得其他,狠命咬破自己左手腕上筋脉,将伤口凑到子龙嘴边,给他喝下。


       子龙朦胧中意识到杨过正干什么,刚欲挣扎,被杨过狠狠扣在怀里硬是灌进鲜血。待伤口血凝,杨过便又去咬右手腕,来回又喂了几次,杨过此时已是头晕目眩。缓缓收了自己手腕,也靠在墙边小声喘息,又抬起眼皮去看子龙恢复如何。子龙也正蹙额凝神注视着他,却不说话,勉力伸出手去握了杨过手腕,颤巍巍去抚摸他手上伤口,双眸中心疼之意更浓。杨过赶紧打起精神,冲子龙虚弱笑笑,抢着安慰:“我的手没事儿!哥哥你醒了就好了。”子龙不理,仍轻轻地好似怕碰疼伤口般护着杨过双腕,待创口都结了浅痂,才收手回去,像平常一样默默将杨过额前碎发向后拨一拨,幽幽叹了口气。


  晚上两人各自用功,杨过抵御失血疲累;子龙喝下杨过血后试着再去调息内脉,第二日醒转精气稍微健旺了些。睁眼见杨过一脸紧张盯着自己,冲他安慰地笑了笑。杨过经历昨日惊险,这时再看到子龙眉眼弯弯的柔情笑容,不由一阵心安,一阵恍惚。两人又休息一阵儿,子龙见杨过昏晕之态已消失,顾不得杨过劝解,又牵着他手带杨过出门穿过几条黑漆道路来了孙婆婆屋中。


  子龙点亮烛火,将杨过的衣服打成一个包裹,将自己的缂丝手套也包在里面。杨过呆呆的望着子龙,奇道:“哥哥,你干什么?”子龙不答,又将两大瓶玉蜂浆放在包中。杨过以为子龙终于答应和自己离开,大喜道:“哥哥,你终于决定要出去了?那好得很。”子龙不回头,还是背身朝着杨过:“你好好去罢...听话。”杨过大惊,抢到子龙面前:“之前不是都说好了么!出去我一定陪着你,不让你孤独一个儿,你怎么还要赶我走?”子龙低头硬是不去和他对视:“过儿,我当然信你。只是我向师父立过誓的,终身不出此墓。除非……除非…… 唉,我不出去的。”说着又黯然摇头。


  杨过沉默等了会儿,悄悄动作将子龙修长双手裹在自己两手之间,又静静开口,说话语气却坚定十足:“之前你以死相逼也逼不走我,就该知道,我这辈子是缠定哥哥啦。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子龙这时抬眼注视杨过片刻,缓缓将自己双手撤出:“我去邀师姐相斗,一路引她走进深处,你就能乘机逃出。你出去之后,搬开墓左的大石,拔出里面的机括,就有两块万斤巨石落下,永远封住了墓门。”


  杨过愈听愈惊,情不自禁下一把撑住子龙双肩:“哥哥,之后你会开动机括出来,是不是?”

       子龙还是不去看他,只是继续摇摇头,将王重阳设下两块断龙石的由来缓缓解释完。

       杨过硬撑着眼泪不掉下眼眶,咬牙切齿地问:“你决计不肯让我跟你一块儿么?”

      子龙哪里忍心见杨过这般情态,又转过身去,长长叹了一口气,一字一顿斩钉截铁:“你若真念着我,这次就必须听话。”


  杨过再忍不住,奔上去抱住子龙,嚎啕大哭起来。


  子龙后背贴着杨过前胸,切身接触到那澎湃心跳,又感受到自己肩部衣料被一点点打湿,也再强撑不住,眼中一酸,泪水随着抖动睫毛滑下来。他也知自己内心实际感情热烈,却偏偏练的是那断七情、绝六欲的功夫,前十八年都恪守清心寡欲的准则;杨过的陪伴却像是骄阳烈焰熊熊融化了包裹自己的那层坚冰。现在真真地替两人流了泪,子龙才终于愿意承认,自己怕是早对杨过动了情;转念又想二人境遇,又暗自长叹命运无常作弄,偷偷吸了吸鼻子。


  两人紧依着呆立片刻,子龙怕再多耽搁杨过便再无机会,清醒过来,轻轻一挣向前迈一步,转头又问了杨过一遍:“你到底听不听话?”杨过哽咽着,打了个哭嗝,终于回了一句:“我听话。”子龙拿来包裹缚在他背上,从壁上摘下长剑,递在他手中,又交代了一遍,杨过听后点了点头,并不言语。两人又陷入沉默。子龙突然深吸一口气,凑近过去用自己面颊贴住了杨过的,冰冷碰上温热,转瞬即逝;子龙没等杨过反应过来,拉了他手,开门而出。


  杨过这时专心记着师父嘱托,又想回忆刚才子龙举动,心焦如沸,茫然跟着子龙一路走出。行了一阵,子龙摸着一块石壁,低声道:“她们就在里面,我一将师姐引开,你便从西北角边门冲出。她徒弟若来追你,你便用玉蜂针伤她。”杨过心乱如麻,点头答应。


  子龙凝神屏息片刻,按下机括。石壁刚缓缓移开一人宽,他袖中布绸便即挥出,迅捷至极直攻向李莫愁二人。左袖长绸先精准无比制住洪凌波穴道,右袖长绸同时重重击向李莫愁胸膛。李莫愁大惊之下,迅疾无比向侧避开,两人随即拆起招来。子龙且挡且退,扭头冲杨过喊了一声:“现在!快走!”


       几招又过,子龙还是没听着洞门开合之声,焦急之下又大喊:“过儿快走!”他与师姐赤手对掌,虽在重伤之余,但习了《玉女心经》后招数变幻,数十招内原可不落下风,但他一心记挂着赶紧将杨过安安稳稳送出墓去,想到此后与他真的永远不能再见,又克制不住回忆起方才两人面颊一瞬温存依偎,高手对掌,那容得有丝毫疏神?再加他自杨过鲜血中得来少些力道,此时亦已使用垂尽。李莫愁立即乘隙而入,出脚勾向子龙脚踝。子龙站立不定,内力耗竭,咣一声倒在地下,李莫愁已举起手中拂尘便要强制住他。谁知室门旁的杨过一个飞身,倏地扑上来全身死死护住子龙,后背全露给李莫愁也是毫不在意。


  李莫愁一惊之下手上动作稍有迟疑:她见杨过竟这般诚心对待同为男子的子龙,看这架势竟是丢了自己性命也在所不惜,不由得有些诧异。就是分秒之间,杨过趁着李莫愁尚未再出杀招,抱着子龙向壁角又是一滚,手肘同时撞向壁上机关;他刚才胡乱答应子龙要求时便暗暗记了机括位置;两人已是又一齐搂着逃出石室去。


  杨过这时才从地上爬将起来,赶紧又伸手拽起子龙。子龙将将站直身子便推了杨过一个趔趄:“你这逆徒,就是永远也不肯听我话!”说罢也不等杨过开口,扯着他衣领强拖着穿过甬道,到了古墓门口,才停将下来。突然又回身紧紧拥住杨过,右手护着杨过后脑温柔摩挲,侧头在杨过脖颈间轻微蹭了蹭,用耳语般的音量再劝道:“好过儿,师父嘱咐我看守此墓,我决不能让人占了墓去。你就依我这一次,自己赶快出了去罢。”


  杨过双臂狠狠扣在子龙腰际,闭了闭眼,也不知想了什么,沉吟一会儿,叹口气:“哥哥,我听你的就是。”


      子龙见他应了,怕自己再变卦,赶紧挣开怀抱,转身背朝杨过又不去看他:“你答应了就好。这便出去放石罢。”


  杨过心意已决,深深吸了口气,奔出门外到墓碑左侧,依着子龙先前指点,将机关启动,墓门上边两块巨石这时慢慢落下。


       子龙听着巨石沉沉下降,终于再忍不住,猛地转过身去,想再留住杨过最后一眼。看着他在巨石扬尘另一侧,红着眼眶似怨似嗔地凝视自己;哪知杨过待巨石落到离地约有二尺之时,突然一招“玉女投梭”,身子如箭一般从这二尺空隙中又窜了进来。子龙大吃一惊,一口气还没倒换过来,杨过已站直身子,眼际泛红未消,仍冲着子龙得意一笑:“看你这下还怎么赶我走!我死也必须和你一起。”


      一言甫毕,腾腾两声猛响,两块巨石已然着地。子龙何曾体味过此刻这般悲喜交加的汹涌情潮:一时之间担忧,埋怨,牵挂,依恋与强烈到极致的感叹喜悦齐齐奔汇聚积在胸腔。修习多年的功力仿佛尽数化开于此刻沸腾的血液内,他恍惚察觉出体内经脉流转中一阵阵空虚,劲气似山风穿涧般消散;心口却蕴藏着一波又一波热量,此时这连绵不绝的热量透着东升旭日般的光亮,从心头充盈逐渐流转至四肢百骸,又是前所未经的的激荡。


  子龙深深凝视杨过,大口喘着气,紧紧抿了嘴唇也控制不住,双眸中泪光粼粼闪动。

       杨过慢慢走过去,生满茧子粗糙双手轻悄悄托了子龙双颊,小心翼翼拿两拇指去揩子龙眼角泪水。他见子龙又稚气地吸了吸鼻子,又翘起嘴角,稍稍伸颈,像劝哄小孩儿般,拿自己鼻尖去和子龙的小心碰触,又恋恋地轻蹭两下。


       子龙终于破涕为笑,双掌一点点盖上杨过的:“那咱们就死在一块。”两人手紧紧缠着,又一起返回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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