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狗】【过龙】【神雕】蝴蝶自在 第二章

       

       随后子龙又将杨过领回大厅,嘱咐一句“我出去一会儿,你先在这儿呆着,回来便开始教你”便要离开。杨过想到要自己一人待在这阴森石室,激零零一阵害怕,忙拽住了子龙衣袖:“哥哥,我和你同去。”子龙回头横了他一眼:“刚发誓说永远听我话,我第一句话你就不听。”杨过急道:“我怕。”子龙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什么都怕?还敢夸口以后保护我。”杨过想了一想,只能垂下双手:“好,那你快些回来。”子龙见杨过情态,起了故意逗弄之心,刻意作忧愁状道:“那也说不定,要是一时三刻捉不到呢?”杨过奇道:“捉什么?”子龙不再答话,径自去了。


  杨过想着子龙定是又去了重阳宫要给他捉几个道士回来当沙袋练武,心里一阵激荡。更想再见识一下子龙怎么在那帮牛鼻子老道的地盘让他们出丑,待子龙后脚刚出了大厅,石门旋回,他便打算偷跟出去瞧热闹。谁成想身子刚出了石门,视线陷进一片黑暗,一条胳膊便被巧劲扭着折到背后:“啊哟,啊哟,哥哥我错啦,你饶了我!”子龙不理他,押着他在这漆黑无光走廊里转弯抹角,行走迅速异常,直如在太阳下一般。他一手制着杨过在自己前面,另一只把着杨过肩头;杨过跟着他疾行一小段,也没被磕碰着。又扭头笑嘻嘻冲着子龙说:“哥哥,你在门外等着我?”子龙哼了一声:“一副贼溜溜的表情,定是想偷跑出来。吓你一吓,再不听话,好好吃我几帚。”说着放开杨过胳膊,牵了他手,慢慢领着。“我可不是要偷跑!”“莽里莽撞的,偷跑看你迷不迷路。”杨过见子龙语气轻快,并未动气,也像应了要带自己一同去捉道士,更放下心来,想什么便说什么:“这密道这么多犄角岔路迷路是容易,但我总会找着你的。我就是怕你要是以为我偷偷跑了,自己难过。”子龙听了,忍不住笑了一笑,“惯会讨好,想着学我师父罚你,总是马上被你说消气儿了,下次我生气你可再不许说话,乖乖罚站,等我打你。”之后又添了一句:“前几日要是你怕迷路,要去哪里便告诉我,我陪着你。”杨过说:“知道啦,哥哥你在黑暗里是怎么看见的?”子龙说:“我从小便在这里长大,在黑暗里也认识路。你那么机灵,不几日便肯定全记住。”


  说着说着两人也到了墓口,推门出来。杨过在墓内呆久适应了内里昏暗,乍一出来白日强烈光照激得他忍不住不断眨眼。这时离除夕还有一日,终南山上白雪皑皑。古墓旁密林也积得落白满枝杈,隐隐看去松顶黄绿之色斑斑驳驳,倒似飘在云雾间几点峰峦。子龙右手提了个布袋,在杨过旁边道:“你先看着也好,现在麻雀少,也难捉些。”杨过一愣:“哥哥,原来咱们是捉麻雀,不是去捉道士当沙袋来打?”子龙一噤鼻子,好笑地觑他一眼:“你个小沙包还想拿别人当沙袋?”说完单足朝前借力一蹬,乘风凌云般几步,便立在一棵高大墨松粗壮枝丫上。正巧这时松风阵阵,霰雪纷纷,几声鸟雀啁啾跃空而起。子龙神色从容不减,一个旋身纵跳便又远扬,好似溶入一片皓色中。仍未踏实,半空振袖一个收势,手中布袋便罩实一只麻雀。只见子龙接着又在深处树桠间几下转步腾挪,抽身换影若流水行云,休迅飞凫,点足之下枝梢残雪竟似毫无痕迹。


    杨过独个怔愣在林前,歆羡又惊叹地盯着层层叠叠雪衣树影下轻捷跃跳的白衣身影。他之前在重阳宫见识过子龙身手,这时自觉又正式赏见了古墓派绝世轻功,更是心潮澎湃,迫不及待也要学上一身如此厉害潇洒的功夫;还想着,怕是自己学会了也学不出子龙这般好看的架势。


  半盏茶功夫子龙便一紧布袋口,簌簌飞回了杨过身旁,两人便回墓进了间石室。室中点着灯火,空间窄小。两人站着,余富便没了多少,室顶又矮,子龙身量高,稍抬手臂,便可碰到。旋了门,子龙一松袋口绳索,三只麻雀便竞相飞出。子龙想了想:“你试着把三只麻雀都捉到,可不许弄伤了羽毛脚爪。”杨过欢喜应了,扑过去就抓。但麻雀灵动异常,东飞西扑,杨过气喘吁吁,累得满头大汗,别说捉到,连羽毛也碰不到一根。子龙便教了他一些窜高扑低、挥抓拿捏的法门,指了指他刚才急躁毛病。杨过才知他是经由捉麻雀而授他武功,用心牢牢记住,再去尝试。从这日起杨过每夜睡在寒玉床上,白天读书便是由子龙带着他读些墓里藏的道家典籍,练功便是去石室内捉麻雀。过了几日捉来的三只麻雀已累得精疲力尽,子龙用饭粒饱饱喂了一顿,放出墓去,另行捉了三只来再让他捉。他练习时,子龙便在石室内一角静静倚了,观察杨过动作,时而指导一番,时而站在他身后合着两人双臂给他细细演示一番。杨过生性活泼好动,捉麻雀他也当着好玩,也是不服输,日日做得认真专心;读书若让他自己钻研可是万万静不下心的。子龙脾气倒好得很,两人一同在石桌旁安安稳稳坐了,他耐心解给杨过听。杨过偶尔插科打诨一下,他有时面无表情轻轻招呼杨过手背一下,也不再理;有时还顺着杨过思路一齐思索一番。杨过每日练习得勤勉;平时与子龙陪伴,平静喜乐,竟从没想过一次提出了墓去。


  待八日后,杨过终于将三只麻雀一齐捉住。他满脸喜色回头向子龙望,子龙似是也满意地点点头,过去又像个老头儿似的拍拍杨过头顶:“好乖。”逗得杨过更是合不拢嘴。吃晚饭时杨过推算着马上便是元宵节,便咬着筷子思索着想到时撺掇子龙和他一同下了山去玩。平时子龙也是认真听着杨过天花乱坠地描述外面的世界,可瞧那神色倒似是听罢便完,也没勾起任何放他出去的心思。

  “想什么这么入神?”

  “啊,没,没什么。哥哥,我麻雀也捉住啦,咱们过几日元宵节便出去玩一小会儿如何?”

  “元宵节又有什么好玩的?”“元宵节好玩的那是最多啦!晚上逛庙会,长街上到处是人,别提多热闹。都是左手提着花灯,各式各样的,有美人儿,有英雄,右手还得拿着吃食。画舫就直接停在江边,水面上还有折出来的各种颜色的纸船,上面还亮着烛,映得水也五光十色的。还有舞龙最是热闹好看!”又比比划划自己开心解释一番,临了突然来了一句:“不过舞龙咱们也不必看,还是哥哥你练起功来比什么都好看!”说完一下愣住了,赶紧夹口饭菜囫囵塞进嘴里。这时听着子龙在旁平平静静问了句:“吃好了?”杨过立马放下碗筷,一边嚼着一边连着应了。子龙马上握了筷子头轻轻敲了杨过嘴巴一记,便不理会他自行出了屋。


  晚上歇息时,子龙仍安稳卧在细绳上,冷冷评了一句:“光顾着玩,捉了三只麻雀便想出师了?等你把祖师婆婆传的入门武势都学了再说。这之前,再想着偷懒,便让你见识见识我真生气什么样。”杨过听了,赶紧小心保证:“绝不偷懒,哥哥你便放心好了。那等我学完你真准我下山玩?”“我都能收你为徒了,你若好好学会了,也没什么不成的。”杨过便是知道子龙对自己一向心软,又乐得补充道:“哥哥,你放心,我就算出去了,也绝不贪玩,一会儿就回来,绝不偷跑。”“谁稀罕你回来。你不回来正好,我还乐得清净。就知道乱保证,还不快睡了。”杨过笑呵呵诶了一声,才老实躺了,更准备着好好练功。


  第二日子龙带他到另一间石室之中。这石室比之先前捉麻雀的石室长阔均约大了一倍,室中已有六只麻雀在内。地方大了这幺多,捕捉麻雀自然远为艰难,子龙又授了他一些更深奥的轻功提纵术与擒拿功夫,八九天后,杨过已能一口气将六只麻雀尽数捉住。此后石室愈来愈大,麻雀只数也愈来愈多,最后是在大厅中捕捉九九八十一只麻雀。古墓派心法神妙,寒玉床对修习内功助力奇大,只三个月工夫,八十一只麻雀杨过已能手到擒来。子龙见他进步迅速,也觉欢喜,说道:“这初步功夫,叫作'柔网势'。现下咱们到墓外去练下一势,可是难练得很,得更仔细些。”杨过听说到墓外练功,喜形于色。

  (以下出自原文)

  两人来到墓外,此时正当暮春三月,枝头已换一片嫩绿。杨过近两月未出古墓,深深吸了几口气,只觉一股花香草气透入胸中,甜美清新,说不出的舒适受用。

  子龙抖开布袋袋口,麻雀纷纷飞出,他修长双手随即挥出,东边一收,西边一拍,将几只振翅飞出的麻雀挡回。群雀骤得自由,那能不四散乱飞?但子龙双掌这边挡,那边拍,八十一只麻雀尽数聚在他前胸三尺之内。但见子龙双臂挥舞,两只手掌宛似化成了千手千掌,任他八十一只麻雀如何飞滚翻扑,始终飞不出他双掌所围成的圈子。杨过只看得目瞪口呆,又惊又喜,一定神间,立时想到:“哥哥是在教我一套奇妙掌法。快用心记着。”凝神观看他如何出手挡击,如何回臂反扑。子龙发掌奇快,掌风迅疾,但一招一式,清清楚楚,自成段落。杨过看了半晌,虽不明掌法中的精微之处,但已不似初见时那幺诧异万分。

  子龙又打了一盏茶时分,双掌分扬,反手背后,那些麻雀骤脱束缚,纷纷冲天飞去。

  子龙道:“要它们不飞走,这功夫叫‘夭娇空碧’。”突然高跃,长袖挥处,两股袖风扑出,群雀尽数跌落,唧唧乱叫,过了一会,才一只只养回力气,振翅飞去。

  杨过大喜,又去牵子龙衣袖,道:“哥哥,我猜郭伯伯也不会你这本事。”子龙道:“各派武功家数不同。柔网势之后是夭娇空碧,是祖师婆婆自创的功夫。你好好学罢!”


  随后杨过便跟着子龙每天练习这套掌法。他练习不辍,春尽夏来,日有进境;再加上天资颖悟,到了中秋过后,尽管内力未纯,掌法已然舒展开来,'柔网势'已是练成了。子龙见杨过已将入门掌法学得熟练,便坚定下心来想着待教全杨过本门功夫后与其共同修习全真武功,当日将杨过领进了记刻着林朝英与王重阳武学所在的两间石室。“过儿,你可还曾记得我告诉你的祖师婆婆和王重阳两位先辈比武的故事?”杨过向上望着室顶石板上刻印的花纹符诀,虽未体会其深意,已觉奥妙无穷:“当然记得!哥哥你说,祖师婆婆最后嬴得古墓,乃是用智。她移居古墓之后,先参透了王重阳所遗下的这些武功,最后创出了克制他诸般武功的巧妙法子。前面那间记载的是王重阳的武功,这上面的便是祖师婆婆创出来的能将那些臭道士打得落花流水的功夫?”“不错,”子龙点点头,也随杨过一起向上望着,“这才是我派最精奥的武功。我师父临终前传于我,命我修习。只是这功夫我还未练成,也可惜没人助我。”

  杨过昂然道:“自然我助你。”

  子龙横他一眼,又撇撇嘴:“你便是说大话说得最轻松,”又瞧回室顶,“这套功夫叫作《玉女心经》。”杨过听了这名字,忍不住插了一句:“听上去像是女人家功夫?”子龙淡淡回道:“那又怎么,你一直学的,可不都是女人家传下的功夫?再说你性子浮躁轻捷,正合适练。第一步,你先得练成本门各项武功。第二步是学全真派武功。第三步再练玉女心经,这最高深的部分须得二人同练,互相帮助。我师父去世之时,我才十四岁,本门功夫是学全了,全真派武功也才练了个开头,更不用说玉女心经了。待你将第一步都学会了,这二,三歩咱俩便一起琢磨着练。”


  此后子龙又将较柔网势更为精妙的天罗地网势轻功,并古墓派的内功诀窍,拳法掌法,兵刃暗器,一项项的传授。古墓派武学修习内功之法与一般武功大异,内功渐高,学者只更身轻足健,出手快捷,但招力却并不相应而增,但求出招方位匪夷所思。林朝英与子龙师父均为女子,不论掌法剑法,功法轻灵曼妙之外,都不免柔灵有余,沉厚不足。子龙和杨过融会贯通后,自然而然地除了女儿神态,转为飘逸灵活;又以男子威猛力道增势,更添潇洒迅捷。


  杨过悉心修习,借着寒玉床之助,进境奇速,平时与子龙相处也极为机灵懂事。子龙刚想到要做什么,他不等师父开口,早就抢先办好。杨过又常抢着做饭烧水,尽量不让师父劳碌。两人年龄其实相差不大,子龙对杨过还总是忍不住的纵容,心里也对他很是依赖。有时子龙抚琴一曲,琴韵平和冲浅,杨过便在旁静静聆听。到底年纪尚轻,两人稚气都还未脱干净。杨过有时和他调皮顽闹,子龙也偷偷由着性子陪着一起耍戏尽兴,而后自己暗自羞恼一阵儿,过会儿又忘了干净 。待他将本门武功都掌握熟练,子龙便也默默准了杨过偶尔下山去村镇游逛的恳求。杨过听子龙果然还是应了自己,乐得眉开眼笑,承诺着:“哥哥我几个时辰便回,见识了什么有趣的回来就讲给你听!”当日将前段所学掌法又打过一番后下午便下了山。


  正赶上农闲时辰,山脚下村镇这时刚即热闹起来。卖着炊饼馒头的大锅一掀开盖,蒸汽直接冒着厚实热气儿往人面上扑。各家商贩操着土腔儿吆喝着自己的招牌。扛着锄头的壮汉步履匆匆,赶着去迎巷边挑捡布头的娇俏新妇。天色还未全暗,昏黄街灯已是飘飘忽忽摇摆起来。杨过习惯了古墓清冷幽寂,恍一下重被这尘世烟火的繁华气息扑个满鼻,只觉得什么都新鲜无比。四处逛逛看看,满心仍然惦记着子龙正自己做着什么;见识了什么趣事,便琢磨着晚上定要告诉了子龙,让他好好笑上一笑。玩了一个时辰左右,便迫不及待又施轻功上了山去。


  刚钻进密林,突然眼前一道白影闪动,定睛一看:正是子龙从一棵巨树枝桠飞身而下,轻飘飘落到自己身侧。杨过也才小半天儿没见着子龙,刚才心里那一阵阵儿空虚,这时却如月现云破般尽数散了。此时山风忽起,松涛阵阵,子龙衣袂飘飘,整个人如欲随风而去。杨过望着他温柔眉眼,又不禁想着:“只要哥哥不厌烦我,肯让我陪他在这古墓一生一世,我还有什么别的可盼的?”他心里憧憬着与子龙自在逍遥一同生活,脸上也不自觉浮出一副快慰笑意。子龙瞧着他仍神游天际模样,也弯了弯唇角,轻轻勾住杨过几根手指,假意埋怨:“才准你下去玩玩这便又念上啦?瞧这脸上乐得,看来平时在墓里是憋坏了。”杨过满心思绪只觉得表达不出,只握紧了子龙修长有力的手,一脸郑重:“我陪着你在一起,一点也不憋闷,反而开心得很。你哪天厌烦我了,不愿我陪你了,我就一剑杀了自己。”子龙本是想同他说笑,这时听得杨过招呼来这样一句,不禁有些发愣,又冷静下来轻声回:“我何时说过厌烦你不愿你再陪我了。过儿愿意陪着我,我自然也高兴。只是你若再提死啊杀的来威胁,我便真随了你愿,赶你出去。”杨过刚才明白子龙在林子中等着自己,又是满足又是感动,一时失了魂般说出这等浑话;见子龙话说得严肃,也一惊,赶紧去安慰:“我再不说!哥哥,你别生我气。咱们这便回去,我做饭给你。”说罢两人又携手回了墓中。


  杨过有时再下了山去镇上闲逛,见了什么新奇有趣的,下意识总也是计较着留着晚上讲给子龙听。子龙仍是安安稳稳地躺在绳子上,认真听着,杨过天花乱坠比划着自己也呵呵一阵好乐,子龙这时也望着他浅浅地笑。能多瞧见听故事时子龙眉眼弯弯,鼻子小心翼翼噤着的可爱笑态,杨过心里倒是比下了山去玩期待得多,盼望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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